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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頭皺道:“出什麽事情?豈能在這裏喧嘩,過一會兒,德惠大師就要來了,看到此等情形,怎麽好?”

孫氏嘴硬心軟,說到最後也十分同情庵的婦人,畢竟都是沒了丈夫的,守活寡,以為眼前的婦人又是哪個新來的寡婦哭鬧,走進人群後,看清賴在地上的人,主事孫氏臉色大變。

纖雲被擠到一旁,差點摔倒,幸好晴遠眼疾手快拉住。

跪在地上哭鬧的婦人,頭發散亂,拽著一個衣著鮮亮華貴的婦人,越扯越用力。

主事孫氏看清華服夫人後一驚,頓道:“孫三太太……”轉頭又朝跪著地上的婦人呵斥道:“孫三太太是我們清石庵的貴客,莫要驚擾了,還不趕快松手!”主事孫氏見跪著婦人身上的衣服是普通麻布,自然認定是是庵中寡婦。

“三太太,求求您,幫幫我,這麽多年來,我們夫妻二人為孫家,不敢說功勞,苦勞也是有的。再說那些鋪子既然是我名下的財產,那就是我的東西,為什麽我不能打理,我一個寡婦,帶著幾個孩子,沒能力養活他們,就指望著那鋪子能賺些口糧,三太太,我知道你是好人,我實在沒得辦法,才求您幫幫我……”跪著的婦人泣不成聲,聲音沙啞,雙頰掛滿淚水,她和孫三太太不熟,有過幾面之緣,知道孫三太太心腸比較好。

孫三太太為難,但是只是避讓小步,不敢直接走開,生怕前面的婦人摔下來,嘆口氣道:“我一個婦道人家,哪裏能幫得上你,哎,有那個心也無那個力。”

纖雲定睛看去,認出孫三太太許氏,是孫依茹的母親,前世孫依茹嫁給夏令其,一年後就撒手人寰,纖雲後嫁過去,許氏對她很不錯,把對孫依茹的愛護轉嫁到她身上,此刻看到許氏為難,真的很想上前解圍。

可惜目前貌似是孫家內部的事情,她一個外人插手,弄不好會給許氏添麻煩,而且此刻的許氏還不認識她。

許氏沒有反駁,等於變相的承認的此時,頓時圍觀的婦人熱論起來。

“孫家是吳州的大家族,怎麽還有臉家寡婦的嫁妝,想逼死人才甘心!”圍觀的婦人憤憤不平。

立馬有其他婦人應和道:“你知道什麽,我看這事情是真的,孫三太太都沒有反駁。我還聽說清石庵就是用來圈錢物的,說不定那些死去的寡婦名上都有鋪子。”越說越小聲,旁邊聽了立馬反駁道:“怎麽可能,死人要是有鋪子,誰去打理,難道鬼來打理不成,胡說八道!”

原先那婦人被說急了:“你知道什麽,我死去的男人以前就是專門給大戶人家的太太們把名下的產業由明轉暗,這在吳州也不是什麽稀罕事情,不信你問問大夥,這當中肯定有大戶人家的太太。”她瞧了一圈,最後目光落在衣著鮮亮的夏氏身上,問道:“這位太太,請問我剛才說的屬不屬實,這婆子硬說我瞎說,你是貴人,你給評評理。”

夏氏此時臉色發白,冒著虛汗,正在神游之際,被婦人的洪亮聲音一嚇,驚叫出來。

意識到她的失態,掩飾好後訕訕道:“這我也不知道,大戶人家的事情,我哪裏清楚,這是孫家的家務事,我豈敢亂說。”

眼下之意,你也莫要亂說,那婦人聽了哼哼唧唧的,跺腳回到人群中,繼續看戲,時不時地盯了夏氏猛看。

主事孫氏吩咐幾個婆子把哭泣的婦人拉起來,壓到後院去,她連忙上去道歉:“孫三太太,多多包涵,沒想到今日人一多,就有人乘機搗亂,這邊請,給太太準備安神茶,壓壓驚。”

許氏擺手拒絕:“不用了,今日來只是來上香的,不用那麽麻煩,我沒事。”一臉憂愁和無奈,剛才那婦人是年輕的時候是孫家服侍過的一個二等丫鬟,後嫁給孫家的小廝,沒想到如今這般摸樣,以前見過幾次,覺得是個伶俐的丫頭,如今怎麽到如此地步,可惜苦了孩子,想著搖搖頭嘆氣。

纖雲這一世沒有嫁給夏家,不知道還能不能和許氏結緣,大夥散了,她跟著許氏進了大殿的偏廳。

剛才一鬧,清石庵丟了臉面,自然要請來的客人吃吃茶壓壓驚。

“姑娘,真的是姑娘您!”馬月婆驚喜喚道,上前給纖雲福了一福。

纖雲笑道:“來了有一會兒,沒瞧見你,還以為你出去了。”纖雲和馬月婆就是在清石庵中認識的。

馬月婆道:“我弟弟已經成親,也有了落腳的地方,但我畢竟是進了清石庵的寡婦,想出去難得很,哎……”

“姑娘可否借步說話?”馬月婆突然眼睛一亮問道。

纖雲見她雙眼放光,心知馬月婆恐怕又是有事情麻煩她,本想決絕,轉而又想到,馬月婆是知道輕重的人,做事情也公道,善惡分明,就點點頭起身去了隔壁的廂房。

馬月婆十分嫻熟地進了廂房,到茶水:“這是我住的地方,委屈姑娘了。”

拿出一個軟墊,墊在圓凳上,纖雲坐上,晴遠侯在門外把風。

“姑娘,恕奴家直言,得罪之處多包涵。”馬月婆彎腰施禮,纖雲點頭扶起。

“清石庵的寡婦每年都有許多進來,但是庵就這麽大,自然有些人悄悄消失,我馬月婆自認為不是什麽好人,但也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不想在這裏過著提心吊膽的生活,認識的貴人只有姑娘一人,所以今日才厚著臉皮,再求姑娘幫忙。”馬月婆又是一跪,這次纖雲沒有扶起她。

因為這事情太難為她了:“月婆,不是我不幫你,你剛才也看到了,孫家的三太太都無能無力,我一個沒落家族的姑娘,能做什麽,你還是起來吧。”

馬月婆神色依舊,似乎早早預料到纖雲會拒絕她。繼續說道:“剛才那婦人所求之事太難,她名下的鋪子雖然有的是她的,但是大多數都不是她的,既然她已經知曉,孫家豈能讓她還在外面活動,送進庵來是最安全的方式。”

纖雲心中微動,清石庵果然有古怪,依照剛才那婦人和許氏的對話和態度,那些鋪子應該不是那婦人搶來的,難道是孫家故意放到她名下的?

要正是如此,這肯定是件大事,纖雲雙眼微瞇,眼中寒光顯露,尋思著要不要趟這趟渾水。

突然腦中靈光一閃,莫不是這就是把錢財由明轉暗的方法?

想著打量起眼前的馬月婆,這麽隱晦的事情她如何得知,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053、反將(三)

這幾章寫過渡,進展有些慢~~

馬月婆見纖雲有了興趣,精神抖擻起來:“具體怎麽行事的,奴家不知,但是經常有富貴人家的太太來這裏上香,其實只是掩人耳目,庵中多的是死去的寡婦,好多產業都是在她們名下的,奴家沒有真正接手過此事,知道的也不多。”

“吳州盛行如此,還是幾大家族盛行如此?”纖雲不由地問出來。

馬月婆眼睛一亮,覺得自己找對了人,眼前的姑娘是個聰明人,笑道:“這庵就是孫夏兩家在扶持。”

言下之意,就是這庵其實就是孫夏兩大家族家的,準確的說,還有葛家,那夏氏要是想要私藏財物,也需要來此,今日來上香也不是湊巧吧。

“你有什麽辦法?”馬月婆告訴她這事情,卻和她出去沒有聯系。

馬月婆憨厚一笑:“姑娘,我這麽多年一直安守本分,主事婆子和奴家關系不錯,奴家又是單身一人,只要姑娘出面要個人,給主事婆子一個臺階下,事情就能成。”

有這麽好的事情,馬月婆在庵中做的時間不短,知道的事情不少,怎麽如此輕易放人。

纖雲狐疑,沒接話,靜靜思索幾瞬後道:“這事情容我再想想,主事婆子是孫家的人,我葛家沒那個能力,你說的方法未免不是別人下的套,到時候你出去後再緝拿你,安你一個寡婦私逃的罪名,有什麽難的!”

這事情牽扯到孫家,纖雲雖同情她,但也會量力而為,助人是好事,千萬不能惹得一身麻煩。

馬月婆被嚇唬住,纖雲說的情況,她不是沒想到過,但一心只想出去,沒深處想,轉莞想到之前有好幾葛婦人都是如此處理,逮個正著,百口莫辯,頓時冷汗直冒,驚慌地癱坐一地。

纖雲怕馬月婆過激做出不當的事情,緩和語氣勸道:“你還有弟弟要照應,你說的此事不是不行,但是急不得。”見她還沒反應,癡癡呆呆地看著地面,纖雲不得下猛藥:“這樣吧,你先安心在此,打聽清楚這庵中的具體情況,到時候有證據,又有你這個人證,你告到衙門那裏,或許能夠安全而去,絕了後患,豈不是更好。”

之前權氏說了一下關於葛天行此行的目的,纖雲聯想到上一世的大事情,孫夏兩家是吳州大家族,卻在一夜之間破產,當時只認為是瘟疫導致,如今想來,有好幾處疑點。

孫家時經歷了分家,家族嫡傳的都沒有好下場,分出去的二房和三房財力不大,卻安然立身,夏家亦是如此,就連落魄的葛家也不能幸免。

趕緊離開葛家才好,需要想個法子,算算時日,沒幾個月了。

纖雲思緒萬千,馬月婆也是幾番尋思。

“姑娘,你說的對,只要這庵留著,奴家即使出去也過得不安生,姑娘怎麽吩咐,我就怎麽做。”馬月婆說著把她的賣身契遞給纖雲。

纖雲遲疑,沒有立馬去接受,馬月婆連忙勸說道:“姑娘,奴家知道我們認識時日不多,姑娘幾番幫忙,奴家已經十分感激,此事情的確很難,不管成不成功,這都是奴家的心意。”

要是拿了賣身契,纖雲和她就等於綁在一根繩子上,雖不至於為了一個奴仆冒險,但是纖雲要是還想讓她打聽庵中的消息的話,無疑要給馬月婆點好處。

馬月婆豁出去賭一把了。

纖雲知道她的心思,要是不收下此物,馬月婆可能不會相信她,時間一長,幫忙的熱心就淡了。

纖雲幹脆地收下了,馬月婆嘆了口氣,安心。

不能離開太久,二人約好聯絡的方式,重回大殿。

沒到門口,圍觀的人把大殿門口圍堵的裏三層外三層,馬月婆是管事的,圍觀的人倒也知趣的讓出條道,纖雲跟在後面,晴遠挨著掩護她。

“今日我定要討個說法,孫三太太,你忘恩負義,妄我咋孫家做牛做馬這麽多年,今日這麽小小的忙,你都不願意出手,我就算死也不會放過你的!”之前被壓下去的婦人,衣衫襤褸,片片血跡十分顯眼,嘴角還掛著血絲。

明顯被打過,纖雲瞥了一眼馬月婆。

馬月婆心中一驚,更加覺得纖雲說的話正確,幸好沒有和她一頭熱,不然後果不堪設想,想想嘆了口氣,同情雖在,職責也不敢忽視,趕上上前護著許氏。

許氏被沖出來的婦人驚到,神還沒回過來,馬月婆扶著她往後面的客房休息,另外幾個婆子拉住那婦人,圍觀的被驅散。

纖雲有些擔心許氏,跟著一塊到客房,如此一鬧,誦經被打算,她留在大殿也是白等。

馬月婆領著許氏去了假山後面的客房,假山足足占了半個院子的面積,假山前面就是池塘,池塘邊許多雜草,掩蓋住。

那婦人眼看著許氏越走越遠,心中憤恨不平,晃眼通紅,趁著壓著她的婦人松懈之際,奮力睜開,直沖向許氏,邊跑邊喊:“既然你要逼死我和我的孩子,我今日也不讓你好過,一塊下黃泉!”

馬月婆上前幾步去開門,挑起簾子,許氏只帶了一個丫頭在身邊,十二歲左右,見到婦人來勢洶洶,嚇得立在當場。

許氏是背對著婦人,大戶人家的太太,裹小腳,走起路來十分不輕快,反應過來時,那婦人已經近在咫尺,整個身子被一股沖勁連帶著沖向後面的假山。

假山常年無人修理,石頭高低不平,許氏身後有好幾處凸出來的尖石頭,這樣狠狠被撞上去,不死也掉半條命。

纖雲想也沒想,直接沖上去,推開許氏,假山很大,想要全部避開,以她一個人的力量是做不到的,只能盡量讓許氏避開頭部和頸部等幾處關鍵的尖石頭。

那婦人見有人幫忙,使上吃奶勁,碰碰幾聲,纖雲推開了許氏,自己卻撞到那凸起的巖石上,撕裂的疼痛,纖雲忍不住呻吟幾聲,眼淚止不住的嘩啦啦出來。

馬月婆和另外幾個婆子反應過來,趕忙拿繩子綁了那婦人。

晴遠剛才就一直拉著纖雲,想要阻止,卻沒擋住,看到纖雲背後已經被鮮血染紅,慌亂的如熱鍋上的螞蟻,不知道如何是好,不停地喚著纖雲。

纖雲頭昏沈沈的,感覺身體中有東西在流逝,剛才意識到脖子被劃傷,正在大出血,用力按住,希望能夠等到大夫前來,能夠清新。盡量和晴遠說話,可是覺得吵鬧的聲音離她越來越遠。

許氏也只有胳膊受了傷,顧不得疼痛,扶著纖雲,不停地搖晃,要不是這位姑娘,她今日說不定命就沒了,十分內疚,也十足的感激,希望這位姑娘也平安。

纖雲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一日後的早晨,渾身沒有知覺,但卻笨拙的很。

“姑娘,姑娘,你終於醒了。”晴畫盯著哭的紅腫的眼睛,淚花直冒,哭泣喚道。

晴雨和郝媽媽圍上了,都抹著眼淚,看到她醒來,都幸喜激動。

“我沒事,休息幾天就好了,娘還好吧?”她最擔心權氏萬一傷心起來,又落下病。

“姑娘,放心,大夫早些日子就說夫人的病已經大好,只是夫人守了姑娘一夜,苦哭了一夜,老爺實在擔心,讓夫人吃了安神茶休息去了。”郝媽媽趕忙幫纖雲被子蓋好。

纖雲的傷口在背部和頸部,只能趴著睡,睡久了渾身麻了,想翻個身,被子就掉了一半,晴畫給她一個枕頭,壓在下巴,雙手趴著,可以半側著身子,稍微動一下身子。

晴遠保護主子不力,原本要賣出去,纖雲求情,挨了板子,顧不得休息來伺候纖雲。

“晴遠,這次是我連累你,你不用多想,好好休息幾日,養好傷。”纖語知道這丫頭一根筋,要是不說上幾句,肯定要鉆牛角尖。

晴遠不吭聲,後小聲嘀咕了幾句:“姑娘,敏姑娘那日說過幾日再來看你。”

纖雲點點頭,心中了然,之前在清石庵中讓晴遠得空去夏家送個信,她昏迷幾日,幸好這丫頭也知道事情輕重,早早給辦了,後讓郝媽媽硬扶著晴遠下去休息。

☆、054、反將(四)

傷筋動骨一百天,纖雲在床上躺了兩日,可以下床時,葛老太太傳話過來,讓去時園。

“我們姑娘也是太太的孫女,怎麽能如此相待!”晴雨被派回來傳話,心中十分不滿,小臉揪著,十分不情願。

“為了什麽事情?妹妹身上還有傷,要是沒有特別大的事情,就不去了。”纖語聽到晴雨的話,十分強硬說道。

纖語臉色略消瘦,眼圈也紅紅的,也是擔心她,纖雲心中內疚,道:“姐姐,我已經好多了。”

面對親人,她真不知道怎麽安慰,不想讓對方為她擔心,可是千言萬語到嘴邊卻說不出口。

纖語點點頭,瞪了她一眼:“聽姐姐的沒錯,今日二姐姐過來,肯定沒好事。”

“二姑娘昨日就來過,到了葛家就抱著個老太太哭訴,夏家說她私吞夏家的上好鋪子給娘家人。”晴雨十分不平,“今日二姑娘是和族中的幾位叔公一起來的,說要弄個明白,讓我們姑娘去領罪呢。”

“以前姑娘還幫助過她,現在卻來害我們姑娘,真沒一個好東西!”晴雨碎了一口,跺跺腳。

“瞧把我們晴雨氣的,趕緊喝點降火的茶水消消氣。”纖雲笑著打趣,頓時屋內氣氛活躍起來,晴雨被說的不好意思,更加漲紅了臉。

纖語是直腸子,容不得被人欺負她的親人,嗖的站立,就要往外去,幸好晴畫拉的及時。

“姐姐,我知道你是好心,祖母就是讓我去聽訓的,你一去不正好撞到槍口上。”纖雲笑道,被郝媽媽拉著,坐起來。

纖語雙眼一亮,知道自己妹妹心中肯定有了主意,問道:“雲兒,是不是有主意了。”

纖雲雙手一攤,扯到傷口,疼的絲絲抽氣:“我能有什麽辦法,坐起來已經艱難,不會拿自己身體開玩笑的,他們要是真有急事,就讓他們過來吧。”

後又吩咐幾聲,晴雨領著幾個二等丫鬟出了門。

打定主意不去時園,即使追究起來,誰也不能跟一個病人過不去,

他們謀劃的事情,三房也都知道,有老太太在,葛天行頭頂一個孝字,也不能違背老太太的意思,所以他不在事情反而好辦,自然勸葛天行就裝著不知道,順勢和二老爺出了門,權氏又在養病。

認為三房只有兩個不成氣候的姑娘好拿捏,沒多久,浩浩蕩蕩地一群人,沖進了竹林苑,分外熱鬧。

大老爺是族長,一般到最後要做決定時才會出現,比如現在,是準備拿個現行吧。

族中的幾位叔公和族長是男子,不宜進女子閨房,纖雲早早就在會客的外廳,忍著疼痛半臥在木榻上,晴畫鋪了好幾層軟墊。

纖雲掙紮起身給各位長輩請安,長輩們知道纖雲傷勢嚴重,自然寒暄關心一番,後各自安坐。

要回房契自然是二姑娘這個平輩分,又是她拿出手的人提出最合適。

“五妹妹,我們知道你受了傷,要不是有急事,不會現在來打擾,就說幾句話。”葛芝蘭笑盈盈的,端莊優雅,李氏坐在旁邊,看到幾位叔公讚許的眼神,得意之色顯露。

原本這份榮耀是她大房的,夏氏看著臉黑沈沈的,雙眼都要噴出火花來,這次李氏認為她故意沒辦好此事,言辭十分不友善。

纖雲不慌不忙,晴畫雖扶著,她依然坐的吃力,稍微一動就扯到傷口,額頭細密的汗水打濕了鬢角,一屋子的人,沒有不清楚,卻沒人出來提議讓她休息。

纖語等人自然是著急的,頓時不給二姑娘好臉色。

二姑娘神情微變,起身拿帕子替纖雲擦拭汗水,轉身體貼勸道:“幾位叔公,五妹妹的確不舒服,要不,等幾日……等……”

“現在外面已經開始傳言,要是再等上幾日,就來不及了,五姑娘,我知道你是懂事伶俐的孩子。我們身為葛家的人,就要事事都站在葛家的角度想想,不能走錯一分一毫。”大老爺神情懇切說道,真是位替家族考慮的族長,幾位叔公頓也連連點頭。

“多謝二姐姐的好意,我沒事的。”直接奔主題的話,現在她就少收點罪,只是這話纖雲不好主動開口提出。

葛芝蘭前傾身子扶著纖雲,拉著她的手道:“此次來,不為別的,前些日子我著急二哥哥的婚事,就拿了夏家給我的鋪子與妹妹換,當時沒考慮那麽多,今日受到幾位叔公的提點才知道做錯了,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希望還能補救,望妹妹成全。”

纖雲緩和了一會兒,歪靠在晴畫身上,驚訝道:“之前大伯母給我的時候,說是二姐姐自己的鋪子,當時我也沒多想就收下了,後來敏姐姐傳信來,我才知道其中大概,可惜後來我一直昏迷,沒能開的了口。”

葛芝蘭眉毛上挑,一股不好的預感撲來,和李氏對了一眼。

李氏意會,搶先道:“我們葛家再不行,也不會要夏家的鋪子,五姑娘能明白其中道理,願意主動退回去,這份心意真的值得大家尊敬,等你二哥哥成婚後,定會好好謝你,到時候五姑娘千萬別推辭。”

臉皮真是厚,她可沒說要退還給你們,搶先堵了纖雲的口,說她多偉大無私,主動送出鋪子自然是不一樣,沒人會說葛家一句搶姑娘的嫁妝。

還了夏家的鋪子,自然不好再要其他鋪子,好算計,近身靠著榻的纖語已經按耐不住,氣憤漲紅了雙頰,雙眼冒火,直勾勾地盯著李氏,李氏卻當做沒看到一般,自顧自地繼續笑著讚揚纖雲的話。

纖雲拉著纖語的手,僅僅握了握。

纖語意會,深怕她發作時,纖雲來阻止,會牽連到傷口,即使有不忿也只好忍下來。

“二伯母你誤會我了,二姐姐的鋪子是夏家的,我們葛家不好拿姑娘們的財物去成親,所以她才和我商量換鋪的,這樣就是二姐姐給添得禮物,外人知道了也不會說什麽,都是一家人。”纖雲坦誠地看著李氏,看的後者渾身發毛。

拿族中姑娘們的嫁妝成親,傳出去葛家也沒臉!

大老爺一聽氣得瞪圓眼,怒道:“這話是打哪裏聽來的,葛家再不濟,也不會要嫁出去的姑娘的財物來成親,真是胡言亂語,五姑娘,念在你初來咋到,年紀小,容易輕信於人,就不予追究,要是以後再有此類事情發生,我這個做大伯的也不能護的了你。”

吞姑娘嫁妝的事情自然不能明著說,纖雲就篤定這點,才故意早早堵了眾人的口。

纖雲琢磨著時間差不多了,淡淡笑道,擡了擡眼皮子,直視大老爺道:“二姐姐,大伯都答應不會要的夏家的鋪子,那就更不會要自己姑娘的嫁妝,二姐姐可以放心了。”

葛芝蘭名下不是沒有鋪子,卻故意拿出夏家給的兩處,這做法本來就容易聯想,幾位叔公打量著二姑娘。

葛芝蘭楞住,原本是來要鋪子的,怎麽反過來了,還誣陷她故意弄出換嫁妝這招。

夏氏看到二房母女吃癟額樣子,心中十分解氣,笑道:“五姑娘,今日來,說白了,就是想要會之前二姑娘給的那兩處房契。”之前二房給的房契是假的,就是想讓纖雲上當,可惜五姑娘一直病者,事情就耽擱下。

“可惜,你們來晚一步。”纖雲惋惜道。

“敏姑娘來了。”晴雨喘著氣在外門口喊道。

權敏穿戴端莊,步搖擁簇搖晃著進來,笑道:“算得趕上了!”

纖雲和權敏眼神交流,示意她說下去。

“五妹妹收了二姐姐的房契後,心中不踏實,覺得她的鋪子實在見不了人,就差丫頭來問我,我一聽就覺得這事情不妥,就做主把五妹妹手中的房契買回來。後與夏大商量才知道房契是假的,但說既然已經送出去,我也出了銀子,夏家就會認的。他原本說要一塊來的,半路有事情,先走了。”權敏坐下後,從容地審視大家。

一番話,如同晴天霹靂,原本是二房想出來討好葛家和孫家的計策,就這麽被權敏輕巧的奪了去,葛芝蘭氣的臉發白,想不到一直不得寵的小妾居然陰了她一把,得到夏大的支持,再加上她又辦砸了事情,回去後指不定要被冷落,想到種種情況,就雙眼充滿怨恨。

纖雲笑而不語,權敏嫁過去不得意,又沒有娘家人支持,這個時候自然願意和她聯手,她手上的兩處鋪子倉庫中的東西都運走了,鋪子本身不值多少銀子。

二姑娘給的鋪子在夏家是最好的,權敏手中自然沒有,只能真金白銀買去。纖雲又趁機拉攏權敏,獲取夏家的一些消息,當然,這自然是後話。

至於權敏,不管給的消息是真是假,以目前的情況來說,她只能選擇聯手。

“這是五妹妹的房契。”權敏大方的拿出來,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揚手給葛芝蘭看,並行禮道:“太太,來的路上,老爺已經答應把那兩處鋪子給我,勞煩太太。”

葛芝蘭直接懵了,磨磨蹭蹭地掏出,權敏笑著接過。

李氏急的直冒汗,鋪子雖得到了,但是卻賠了女兒的前程,夏大這次明顯傾向於權敏這個妾侍,心中對三房更加怨恨,想著想著一口氣提不上來,暈了過去。

夏氏心中偷著樂,這場戲,她看的十分過癮,之前還再考慮五姑娘會不會太年輕,今日一看,整個談話中非常鎮定,心中的天平不在平衡。

☆、055、許氏

時間轉逝,一晃眼一個多月過去,正值三月初,天氣漸漸暖起來。

纖雲已經完全康覆,期間許氏來看望過幾次,每次都帶來許多禮品,惹得孫依瑤十分眼紅。

許氏是真心對她,除了感激之情,纖雲能夠感覺到許氏在她身上尋找什麽,也許她真的和孫依茹有些相似,不管前世還是今生。

權敏自上次事情後,越來越得到夏令其的喜愛,只是每次帶回來的夏家消息卻越來越少。

上次的事情,纖雲不敢說是夏令其授意的,但至少他應該是知道的,從權敏的只字片語中,知道夏令其似乎由於上次的事情,更加註意到她,對此,權敏充滿敵意。

“姑娘,穿這件吧,孫家是大家族,我們姑娘不能被比下去。”晴雨悶著頭在箱籠中找衣服。

今日是許氏邀請她去做客,好久不出門,她也有些悶了。

晴畫笑道:“姑娘不喜歡鮮亮紮眼的衣服,那是俗人才穿的。”眼神掃了晴雨身上的衣服,惹得屋內內的人大笑。

晴雨被打趣慣了,不像以前總是羞澀地跑出門去,如今只是紅著臉,嬌嗔地瞪著晴畫,一摔衣服:“我就是俗人,哼,看我不撓你癢!”

郝媽媽挑著簾子進來,雙手抱胸。

從胸口的衣服中掏出一個賬本:“姑娘,這是齊大夫讓我給你的,說是最近藥材鋪子有些不安生。”

纖雲挑眉,難道是葛家的人來鬧事,藥材鋪子是開在她名下,有了權敏的那筆銀子,她可以大肆屯購藥材,有齊大夫的幫忙,鋪子開張後一直很順利。

纖雲順手接過去賬本,看完後立馬吩咐道:“郝媽媽把東屋那些禮品帶去上香,那是月婆弟弟托我帶給她的。”

上次孫家沒撈到好處,二房在孫家受了氣。礙於姑娘的面子,婚事沒閣下,但孫家明顯不熱情。

此次鬧事也可能是自家人所為,總之目的應該是為了孫家,孫家向低價收購她的藥材,不肯就砸,這梁子算是結上了!

仔細又想了想,吩咐晴雨:“你去告訴張掌櫃,就是把藥材店鋪統統關門一段時間。”

“就這身衣服吧,不早了,趕緊出門吧。”纖雲指了指左右邊的紫紅色的衣裳,心中決定接受許氏的提議。

晴畫看著纖雲挺直脊梁骨,心中有說不出的信任,孫家公然和姑娘對上,即使姑娘再聰明,畢竟是閨閣女子,多半要吃虧。

姑娘決定的事情,夫人來勸也勸不了,何況這次孫家都欺負到頭上來。

纖雲帶著晴畫和晴遠去了孫家,許氏早早就派人在門口等候。

孫依瑤是三房的姨娘所生,姨娘早逝,一直是許氏撫養,今日是孫依瑤在家的最後一個生日,一向低調的三房也高調起來。

“五姑娘好,這邊請。”來迎接的是許氏貼身媽媽--石媽媽,跟著許氏來過幾次葛家,對纖雲還算熟悉。

孫家宅院非常大,總共三房,分三個方向,三房住在最西邊。

許氏一見纖雲,笑著迎上來:“五姑娘,快,裏面坐。”小心翼翼地拉著纖雲,想到著上次清石庵的事情,眼神中閃過一絲內疚。

孫依瑤是今日的主角,早早被請到主屋去了,還沒到開宴的時間,許氏就拉著纖雲進屋閑聊。

晴遠和晴畫很知趣,沒進內屋,在外廳和石媽媽嘮嘮家常,說一些最近的新鮮事。

“你總算來了。”許氏毫不掩飾,眼波含淚。

纖雲安慰道:“孫三太太,這事急不得,今日來,就是來告訴你的。”

許氏意識到自己失態,側臉去,眨了眨眼睛,坐下來平覆心情。

半個月前,許氏去庵中上香,知曉她女兒,孫依茹的嫁妝全部被孫家要回來,但卻沒有給她這個母親,孫家還利用死去的人,去衙門裏掛了好幾處良田,都是孫家的家財。

家族一大,裏面的人多了,事情自然繁雜,孫家也不例外,三房看著和睦,私底下相互競爭,許氏怎麽能容忍死去的女兒不得安息,還被活著的人折騰名聲。

許氏急著找她,就是想知道孫依茹名下現在還有多少產業,要知道當初許氏可是把一大半的她的嫁妝都給了女兒,許氏在平州也是大戶人家,又是獨女,家財自然不少。

“我能打聽到的就這些。”纖雲遞給許氏一本冊子。

是托馬月婆打聽到的,這一個多月,她雖沒出門,但是該做的事情,一件沒少做。

纖雲雖信得過許氏,但也怕許氏招人欺騙,冊子流落他人之手,馬月婆這顆棋子就容易被發現,冊子是一本常見的戲劇話本,用註解的方式在冊子中表示出來。即使有人發現,也只會當做普通的話本。

先解說一番,許氏慢慢就上手了。

“許氏激動地快速翻閱,越看越心驚。”雙看充滿怨恨,這點纖雲不明白,孫依茹的產業被孫家拿去總比夏家的去強,孫家現在沒分家,這些東西都在族中,許氏的反應有點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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